塑料膜缠紧双手，身体被死死捆在砖垛上。一辆叉车的钢铁叉臂插进砖块底部，把31岁的斯里兰卡工人像货物一样挑到半空。 叉车在厂区里来回移动，忽高忽低，砖块硌得他后背生疼，恐惧让他的脸完全扭曲。

底下站着一群穿同样工服的韩国同事。 没人上前阻拦，反而爆发出刺耳的笑声。 有人举着手机追拍视频，镜头对准他悬空摇晃的身体。 一个声音高喊：“知道错了吗？ 快认错！ ”

这段5分钟的凌辱视频被传到网上，24小时内冲上韩国热搜第一。 总统李在明看到后，在社交媒体写下加粗的文字：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！ 这是对社会弱者的暴力，是赤裸裸的人权践踏。 ”

被虐待的工人化名A某。 他在韩国西南部罗州市的砖厂打工，因为包砖时出了点小错，生产线停了15分钟。 就为这点事，五个韩国老员工把他绑上叉车“惩罚”。 事后他浑身剧痛，呕吐不止，心理创伤严重到不敢回忆：“太丢人了……经理他们平时就常骂我。 ”

更荒诞的是工厂老板的态度。 眼看舆论压不住，他发声明说这是“员工间不恰当的玩笑”，把施暴者停职了事，又塞给A某100万韩元（约5200元人民币）当“慰问金”。 韩国国家人权委员会主席李哲洙当场驳斥：“把人格侮辱说成玩笑，等于往受害者伤口撒盐！ ”

但A某连这点“安慰”都无福消受。 因为长期被霸凌，他提交了更换工作的申请。 可根据韩国法律，外劳90天内找不到新雇主就会被驱逐出境。 他被迫留在施暴工厂，每天面对那些羞辱过他的人。

这不是孤例。 在同一个砖厂，几名东帝汶工人告诉记者，外籍劳工在这里被叫做“会移动的零件”。 他们干着最重的活，时薪却只有韩国工人的60%，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。 挨骂是家常便饭，宿舍是漏风的板房，冬天冷得像冰窖。

数据更触目惊心。 韩国国家人权委员会报告显示，外籍劳工的工伤死亡率是韩国人的3倍以上。 2023年制造业中外劳占比仅9%，死亡人数却占全行业的18%。 每5个外籍劳工里，就有1个可能活不过当年。

死亡的阴影从未远离。 京畿道一家锂电池厂去年突发大火，23名遇难者里有17名中国人。他们被困在最深处的车间，连灭火器位置都不知道。 死前有人在微信群发出最后一条消息：“门锁了，救我。 ”事后调查发现，工厂为省电把安全通道改成仓库，给外劳的安全手册还是十年前的旧版。

柬埔寨女工冻死在无供暖的集装箱，泰国劳工中毒死在污水横流的猪圈，越南小伙累晕掉进屠宰场的血池……这些惨剧背后，是韩国雇佣许可制（EPS） 这把“合法枷锁”。 该制度规定外劳三年内不能主动换雇主，敢反抗就吊销签证遣返。 中介还层层盘剥：先收3万人民币“介绍费”，再每月扣20%工资当“管理费”。 有人干一年倒欠债。

制度性歧视深入骨髓。 在韩中国工人透露，工厂禁止他们说中文，理由是“太吵”。 韩国老员工随意辱骂他们，挨骂者只能低头沉默——维权可能丢工作，而黑中介早抽走了血汗钱。 一名在韩打工多年的大哥说：“听着工资高，实际月入就一万人民币，不到韩国人一半。 我们干最脏最累的活，命却最贱。 ”

外劳的命连数据都进不去。 韩国法务部统计，过去五年1.5万外国人死在韩国，其中44.2%死因不明。 议员车奎根怒斥：“政府拼命引进外劳，却连他们怎么死的都懒得查！ ”

视频曝光后，20万韩国民众在总统官网联署要求严惩凶手。 李在明紧急下令劳动部、法务部组建联合调查组，执政党也声称要修订《外籍劳动者权益保障法》。 但韩国经营者协会立即反对：“整改会让制造业成本增加5.8%！ ”

罗州砖厂的院子里，叉车吊起的不只是一个斯里兰卡工人。它吊起了韩国178万外劳的尊严，也吊出了所谓“发达社会”皮袍下藏着的脓疮。 当受害者用5200元“封口费”交换沉默时，凌辱现场的哄笑声早已穿透国界，变成一记抽在文明脸上的耳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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