炮声在泰柬边境的橡胶林里炸响时，老陈正蹲在地头抽烟。

烟灰缸里积了半缸烟头，远处传来的爆炸声比赶集还热闹。

电视里刚播完两国在上海拍胸脯保证停火的新闻，转眼间边境的枪声就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。

"这帮当兵的说话还不如放屁响！"老陈狠狠啐了一口，橡胶树叶子被气浪震得簌簌直落，掉在他沾满泥巴的塑料拖鞋上。

柏威夏寺那档子破事要追溯到法国殖民时期，那帮洋鬼子当年随手一划拉，现在成了两国军队干架的由头。2013年海牙那边装模作样判过一回，可判决书能当防弹衣使吗？炮弹飞过来的时候，法律文书擦屁股都嫌硬。东盟这帮兄弟谁家没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纠纷，印尼和马来西亚为几个小岛吵了三十年，菲律宾和越南在南海也没少较劲。历史遗留问题撞上现代政治，活像在火药桶旁边烤羊肉串，指不定啥时候就炸个满脸花。

中国这头刚给柬埔寨砸钱修铁路，转头就跟泰国商量榴莲免税的事儿。这买卖做得精明，两头下注才能当和事佬。可美国第七舰队上个月刚跟泰国搞完联合军演，日本外相下周就要去金边谈援助。大国在这块地界掰手腕，小老百姓的日子就跟走钢丝似的。"他们谈他们的，我们死我们的。"柬埔寨老农阿洪的橡胶园上周挨了一炮，半年的收成全泡汤了。这会儿他蹲在田埂上啃木薯，瞅着对面泰国兵营冒起的炊烟直运气。

泰国那位三十五岁的女总理佩通坦刚上台时风风火火，可动既得利益集团的蛋糕比捅马蜂窝还危险。宪法法院五比四的投票结果，跟十年前英拉下台时的情形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曼谷街头卖芒果糯米饭的小贩一边削果皮一边嘀咕："录音门？这套路我熟啊，他信兄妹当年也是这么完蛋的！"保王派把持着军队和司法系统，改革派想干事？得先学会在刀尖上跳广场舞。

边境上的大兵们可不管这些弯弯绕，停火协议越是要签，抢山头的动作就越勤快。这套路在克什米尔演过八百回，在顿巴斯也见过五六遭。橡胶林里的老农们管这叫"最后的疯狂"，就跟菜市场关门前抢特价白菜的大妈似的，那叫一个生猛。老陈的橡胶树今年刚能割胶，转眼就被炸得东倒西歪，气得他直跺脚："老子种的是橡胶树，又不是种炮弹！"

东盟成天把"不干涉内政"挂在嘴边，可自家后院三天两头着火，光指望大国来灭火？这不是长久之计，是等着烧成灰。看看非洲联盟的快速反应部队，人家好歹知道自家着火自己浇。橡胶林里阿洪和老陈偶尔还能隔着边界线喊话，一个用泰语骂娘，一个用柬埔寨语问候对方祖宗，骂完了又各自叹气。两家的娃都在曼谷打工，微信群里天天互发表情包，谁成想老家这边还在玩真人版吃鸡游戏。

榴莲商贩阿猜的货车在边境检查站堵了三天，一车金枕头都快熟过头了。"当兵的查完柬埔寨查泰国，查完泰国查柬埔寨，比我家婆娘查手机还仔细。"他蹲在路边啃榴莲，果肉都带着火药味。中泰高铁的项目文件在总理府积了灰，佩通坦要是真下台，这工程怕是又要拖成"有生之年系列"。曼谷的房地产中介倒是挺乐呵，天天在line群里发"战乱特价房"广告，配图清一色是防空洞改造的单身公寓。

夕阳西下，老陈望着被炸成筛子的橡胶林，摸出最后一支皱巴巴的香烟。阿洪在对面挥了挥破草帽，俩老头隔着一地弹壳比划着喝酒的手势。边境检查站的探照灯亮起来，照得铁丝网明晃晃的，活像切榴莲的刀。更远处，柏威夏寺的轮廓在暮色里若隐若现，法国人一百年前画的虚线，如今在卫星地图上变成了一道道带血的实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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